广东泓法刑辩战队

——一个有战斗力的团队

（图源：黎梵微博）

近日，男星屈楚萧的前女友黎梵（微博@黎梵helennn）放出多图爆料，让屈楚萧陷入PUA风波。无独有偶，就在4月11日，另一个遭受男友PUA精神控制而自杀的北大女学生包丽抢救无效身亡。据报道，包丽在与男友牟林翰交往过程中，一直被牟林翰精神控制和打压，男方曾对包丽提出拍裸照、怀孕流产并留下病历单、做绝育手术等过分要求，直到2019 年 10 月 9 日，包丽无法挣脱痛苦，选择了结生命。包丽母亲说，女儿是被牟林翰逼死的，自己不会放弃追究牟林翰法律上的责任。

PUA，这种打着爱情旗号的毒药，正麻痹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直至将她们拉下深渊。

包丽与牟林翰微信聊天和微博截图（图源：南方周末）

PUA案件中的刑事责任

PUA源于美国，全称pick up artist，又称“搭讪艺术家”，其原本是一种鼓励人们与异性接近的两性交往技巧。但近年来，PUA已逐渐被扭曲为一门情感欺骗和心理操控术，一些不法分子通过售卖不良PUA课程来传达诱骗女性的观念，并通过群聊来交流手法心得，他们以玩弄女性为乐，洗脑女性为自己付出感情、金钱甚至生命。其实，在包丽事件之前，国内PUA群体已经发展到一定数量，但直到包丽事件被报道，这个处于灰色地带的群体才真正走进大众视野。

·交友骗钱——诈骗罪

在“谋财型”PUA骗局中，行为人往往隐瞒真实身份，乔装“高富帅”身份，并打着“恋爱”“交友”的旗号与被害人展开交往，等被害人坠入情网后，行为人便开始编造各种事由向被害人索要钱财，被害人信以为真，慷慨解囊；即使被害人略有怀疑，也会为了感情稳定而掏出钱包。这种情况下，行为人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实施的骗钱行为符合诈骗罪的构成要件，依照刑法第266条规定，诈骗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图源：澎湃新闻《起底PUA｜暗访：谁在教？谁在学？》）

·打击自尊——强制猥亵、侮辱罪

PUA案件中，行为人为了使受害女性屈服就范，常用语言动作侮辱、猥亵的方式来摧毁女性的自尊心，利用女性的性羞耻心理，一步步击溃心理防线，使其慢慢放下自尊和人格，乖乖成为自己的“猎物”。刑法第237条规定，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强制猥亵他人或者侮辱妇女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若有聚众或者在公共场所当众实施该行为或者有其他恶劣情节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牟林翰要求包丽在身上纹侮辱性字句（图源：南方周末）

·下药迷奸——强奸罪

在“骗色型”PUA骗局中，行为人往往会根据课程教导，通过从不法渠道购买药物对被害女性进行迷奸，或者利用话术、催眠等手段对被害女性进行诱奸，无论行为人实施的是上述哪种行为，只要是违背被害女性意愿的，均符合刑法第236条强奸罪的规定，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奸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奸淫不满十四周岁的幼女的，以强奸论，从重处罚。而如果强奸被害女性造成对方重伤、死亡或其他严重后果的，符合法定加重情形，依法应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图源：节目《和陌生人说话》）

· 非法卖药——销售假药罪、贩卖毒品罪、非法经营罪

对于群主、群成员在群内或通过其他渠道贩卖各种迷魂药、“春药”的行为，如果行为人销售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品管理法》中明确规定的假药，则以销售假药罪论处；如果销售的是属于国务院规定管制的、能使人成瘾的麻醉药品和精神药品，则以贩卖毒品罪论处；如果行为人所售物品经鉴定不属于国家管制药品，但未经许可销售国家专营专卖物品或限制买卖物品的行为本身也涉嫌非法经营罪。

【销售假药罪】刑法第141条规定，生产、销售假药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对人体健康造成严重危害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致人死亡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本条所称假药，是指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品管理法》的规定属于假药和按假药处理的药品、非药品。

【贩卖毒品罪】刑法第347条规定，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无论数量多少，都应当追究刑事责任，予以刑事处罚。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十五年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没收财产：（一）走私、贩卖、运输、制造鸦片一千克以上、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胺五十克以上或者其他毒品数量大的；（二）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集团的首要分子； 走私、贩卖、运输、制造鸦片二百克以上不满一千克、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胺十克以上不满五十克或者其他毒品数量较大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走私、贩卖、运输、制造鸦片不满二百克、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胺不满十克或者其他少量毒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非法经营罪】刑法第225条规定，违反国家规定，有下列非法经营行为之一，扰乱市场秩序，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金或者没收财产：(一)未经许可经营法律、行政法规规定的专营、专卖物品或者其他限制买卖的物品的。

（图源：江苏网警）

·传播艾滋——故意伤害罪

PUA两性关系中往往伴随一方对另一方的殴打虐待，若行为构成故意伤害罪的，按照刑法第234条规定，有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犯前款罪，使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使人丧命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使人重伤导致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此外有网友发现，深圳一名身患艾滋病的PUA学员在网上得意洋洋地晒照，声称自己将艾滋病传染给无辜女性。如果此事查证属实，那么这名男子的行为就涉嫌故意伤害罪。《刑事审判参考》第1274号“周天武故意伤害案”中，被告人周天武明知自己患有艾滋病，故意不采取保护措施与他人发生性关系，致使他人感染艾滋病毒，法院对周天武该行为以故意伤害罪论处，并按照“重伤”的档次量刑。

2017年《最高人民法院 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组织、强迫、引诱、容留、介绍卖淫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十二条第二款规定，具有下列情形之一，致使他人感染艾滋病病毒的，认定为刑法第九十五条第三项“其他对于人身健康有重大伤害”所指的“重伤”，依照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款的规定，以故意伤害罪定罪处罚：（二）明知自己感染艾滋病病毒，故意不采取防范措施而与他人发生性关系的。

（图源：网络）

·网传裸照——传播淫秽物品罪

有记者潜入PUA交流群发现，许多学员在群内上传自己与女性的不雅视频，以此炫耀自己的“战绩”，更有自称是导师的男子以自己睡过400名女性并同时交往17位女性为荣。这种拍摄被害女性不雅照片、视频并上传群内传播的行为，涉嫌传播淫秽物品罪。刑法第364条规定，传播淫秽的书刊、影片、音像、图片或者其他淫秽物品，情节严重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同时向不满十八周岁的未成年人传播淫秽物品的，从重处罚。

如果行为人将被害女性的不雅照片、视频通过网络传播贩卖并以此获利的，涉嫌贩卖、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根据刑法第363条规定，以牟利为目的，制作、复制、出版、贩卖、传播淫秽物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图源：江苏网警）

·交流手法——传授犯罪方法罪

由于课程的隐私因素，国内大部分PUA爱好者都是通过报班、入群付费买课的方式学习PUA课程的，而PUA课程除了教授学员如何伪装形象之外，还包含教唆学员诱骗女性财物、暴力征服女性甚至教唆女性自杀等非法内容，这种售卖PUA课程的行为，轻则违反《网络安全法》，重则构成犯罪。此前，江苏一男子因开设网站兜售PUA教程，在网上教授购买者骗取女性钱财、故意伤害女性身体、诱导女性自杀等所谓手法经验，构成《网络安全法》第46条利用信息网络实施违法行为，被行政拘留5日并处罚款5万元。这还只是情节轻微的情况，若行为严重，构成犯罪的，则按照刑法第295条规定以传授犯罪犯法罪论处：传授犯罪方法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

·教唆自杀——故意杀人罪

据闻，PUA人士对“猎物”的终极目标就是引诱自杀，以满足自己的变态欲望，他们会通过抓住被害人的小错误不断放大，令被害人产生负罪感，同时通过实施冷暴力等情感虐待，诱导被害人自残、自杀来证明对自己的爱，以此获得畸形的“快感”。对这种故意采取引诱、怂恿、欺骗等方法使他人产生自杀意图并实施自杀的行为，在证实自杀行为是由教唆人的先前行为引起的情况下，教唆人是附有救助义务的，若教唆人没有履行救助义务，则涉嫌不作为的故意杀人罪。

刑法第232条规定，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图源：腾讯视频）

擦亮眼存善念，让爱情回归真心

其实发展到如今，PUA课程已经不仅仅针对女性了，很多针对男性的“撩汉”PUA课程也随之诞生。无论课程针对男性还是女性，在恋爱中使用这种手段都是违背道德观念、挑战法律底线的，且现如今围绕PUA课程还衍生出售卖迷魂药、售卖淫秽色情等有害产业，这一灰色产业链之所以能在短期内发展壮大，正是一颗颗被畸形欲望填满的人心，若不加以规制和监管，将极大威胁普通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然而，因PUA课程涉及隐私，又属于道德和法律的中间地带，相关组织的宣传较为隐蔽，常披着“恋爱心理咨询”的外衣蒙蔽世人，且监管者对其在法律适用上较为保守，目前尚未形成系统、有力的监管。相关法律法规亟需完善，监管力度需要加大，2019年5月江苏网警查处全国首例发布违规违法PUA信息行政案件轰动全网，该起案件的处理和公布，有利于营造风清气正的社会氛围、严厉震慑不良PUA分子。同时，还需要我们做好教育宣传工作，除了让人们明辨是非善恶，敬畏道德法律，还要让姑娘们擦亮双眼识人，远离情感陷阱。姑娘们，若碰到这种以爱之名的伤害，别忍气吞声任人鱼肉，请勇敢斩断关系、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揭露罪恶，只要建立起防御屏障，PUA便无所遁形；只要姿态强硬的反抗，便能使PUA的犯罪门槛提高；只要勇敢揭露暴行，便能让PUA无路可走。让爱情回归真心，莫让人间只剩套路。

（图源：节目《和陌生人说话》）

作者简介：

洪树涌：广东广信君达律师事务所管理合伙人、刑事一部部长

梁咏心：广东泓法刑辩战队成员

（本文为广东泓法刑辩战队原创，如需转载，请注明来源。图片来源于网络，如侵删）

广东泓法刑辩战队——一个有战斗力的团队